从他所站的位置放眼眺望,除了山,还是山。帕拉多第一次感到了绝望。文
皮尔斯·保罗·里德编者按:年10月13日,一架小型客机从乌拉圭飞往智利,因为遇上风暴而坠毁在多米高的安第斯山脉上。机上共有45名乘客,许多人是乌拉圭橄榄球冠*球队的球员,21人当场丧生,有8人被后续的雪崩和伤病夺去生命。经历了72天的生理和心理折磨,最终剩下的16人于12月22日被营救生还,此事被称为“安第斯奇迹”。72天,冰天雪地、寸草不生的恶劣环境,这些人如何存活?幸存者手拉手立下了一个“恐怖协议”——“如果我死了,你可以吃掉我。”靠遇难者的人肉果腹,他们才活了下来。幸存者帕拉多在回忆录中写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安第斯山。”生命如同安第斯山,潜藏着危险和绝境,但又一定蕴藏着希望和奇迹。英国作家皮尔斯·保罗·里德经过艰难的调查,采访了幸存者和他们的家人,以及遇难者的家属,于年出版了《活着:安第斯山脉幸存者的故事》。此书后来改编为电影《天劫余生》,于年上映,弗兰克·马歇尔执导,伊桑·霍克主演。《纽约时报》对该书的评价是,“作者的风格很野蛮:没有任何修饰,堪称一份检察官的简报。本书是一场令人心悸的的体验:我即便知道剧情梗概,它仍让我像触电一般震撼。社会学家、教育家都应该阅读《活着》。事实上,任何‘为逆境做准备’的人都应该阅读此书。”该书至今已在全球售出万册,近日由中信出版集团推出中文版。以下内容摘自该书,讲述了幸存者们选出3名远征队员,从无人区跋涉多日,最终找到希望和救援。月的第一周快结束的时候,也就是被困山间56天之后,空中出现两只秃鹰,在17名幸存者的头顶盘旋。这两只巨大的猛禽头部和颈部光秃秃的,长着一圈白色领羽,翼展达9英尺。这是幸存者们8周以来头一次见到其他生物。他们立刻担心秃鹰会俯冲下来叼走腐肉,想用左轮手枪射击,又怕突如其来的声响会引发另一场雪崩。他们已经在最极端、最恶劣的条件下生存了8周。现在,他们想证明,靠自己的努力也能逃出去。他们都热衷于想象,当3名远征队员遇到第一个牧羊人或农民,告诉他,他们是乌拉圭“仙童号”的幸存者,那人脸上会出现怎样的表情。……转眼到了12月10日,卡涅萨依然坚称尚未做好远征准备。睡袋缝制得不能令他满意,需要的东西也没收集好。但卡涅萨并没有动手去完成剩余的工作,而是躺在一边“保存体力”……12月11日,图尔卡蒂的死达到了争辩和劝说都没能达到的效果,让卡涅萨意识到,不能再等了。罗伊·哈利、科什·因西亚特和蒙乔·萨韦利亚都很虚弱,精神恍惚。多拖延一天,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大家一致同意,第二天开始最后一次远征,方向是西边的智利。当晚,回机舱之前,帕拉多把施特劳赫三兄弟拉到一旁,告诉他们,如果食物不够,就把他母亲和妹妹的尸体吃掉。“我当然希望你们不会吃,”他说,“但如果事关生存,就必须如此。”三兄弟什么都没说,但从脸上的表情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出,他们被帕拉多的话感动了。次日清晨5点,卡涅萨、帕拉多和维任廷准备出发。他们先穿上从45名乘客及机组人员的行李中挑选出的衣服。帕拉多贴身穿了一件鳄鱼T恤、一条女士羊毛长裤,外罩三条牛仔裤和六件毛衣,接着套上一顶巴拉克瓦羊毛头罩,戴上从苏珊娜的皮大衣上剪下来的连肩风帽,最后穿上夹克。他穿了四双袜子,并在袜子和橄榄球靴之间套上塑料袋防潮,还戴上了手套、太阳镜,在手腕上系了一根铝质的杆子作为登山杖。维任廷也有一顶巴拉克瓦头罩。他同样穿了六件毛衣、三条牛仔裤,但在外面罩了一件雨衣。脚上穿的是西班牙靴。他像上次一样,背着最重的行囊,里面装有用塑料袋或橄榄球袜包裹的占总量三分之一的肉,此外还有补充能量的脂肪和提供维生素的肝脏。食物总量够他们三人维持十天。卡涅萨背睡袋。至于遮体避寒,他选择的是羊毛服装,因为他觉得,在原始的条件中生存就需要原始的材料。他也希望每件衣服都有纪念意义。在他穿的毛衣中,一件是母亲的好友送给他的,一件是他母亲给他的,第三件则是女友劳拉·苏拉科为他织的。此外,他还戴着阿瓦尔的滑雪手套,穿着哈维尔·麦索尔的滑雪靴。施特劳赫兄弟在远征队出发前为他们准备了早餐。其他人默默地看着。大家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生存机会,此刻的感受,强烈到无法诉诸语言。帕拉多再次拿出在门多萨为侄子买的那双小红鞋。他把一只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另一只挂在机舱的衣帽架上。“别担心,我会回来取的。”他说。“好。”大伙儿应道。帕拉多的乐观让众人情绪高涨。“别忘了帮我们在圣地亚哥的酒店订好房间。”接着,他们拥抱在一起。在“再见”声中,三名远征队员向山上进发。走了大约码后,潘乔·德尔加多从机舱里跌跌撞撞地冲出来。“等等,”他手里抓着一个小雕像挥舞着,“你们忘了带卢哈圣母!”卡涅萨停住脚步,回头望。“没关系!”他大声说,“如果她想留下,就留下吧。我们心里有上帝。”2他们沿着山谷上行,但这条路线指向西北,或早或晚,必须转向西,直接挑战大山。四周山势险峻,卡涅萨和帕拉多在应该从哪里攀爬的问题上意见不一。维任廷同往常一样,不发表意见。最终,两人达成了一致。他们看了看机载指南针的读数,开始向正西方前进。这条路相当难走,不仅坡陡,而且积雪也开始融化,即便穿着简易雪鞋,也会陷入及膝深的雪中。湿漉漉的积雪也让垫子吸饱了水,拖着这样的雪鞋弓着腿爬山异常吃力。但他们坚持着,每走几码就稍事休息,到中午在一块凸出的岩石边停下吃午餐时,已经爬得相当高了。回望山下,还能看见“仙童号”,几个小伙子正坐在椅垫上晒太阳,看着他们前进。吃了肉,三人休息片刻,继续上路。他们的计划是在天黑前爬上山顶,因为山坡太陡,几乎无法宿营。他们一边走,一边想象着希望在山那侧见到的景象——低缓的小丘和绿色山谷,或许目力所及,还有一间牧羊人小屋或农舍。然而,在雪地里,目视距离具有欺骗性,眼见太阳落山,山顶仍遥不可及。意识到不得不在山腰过夜后,他们开始留意寻找平地。令人沮丧的是,周围并没有这样的地方,整座山几乎是垂直的。维任廷遇到一块凸出的岩石,想直接爬过去以免绕路,结果进退两难。由于背包太重,他差点摔下去,只好解开背包扔在雪地上。这次经历让他失去了勇气,开始不停地抱怨。他已经精疲力竭,得靠双手拽着腿才能移动脚步。天色渐暗,恐慌感笼罩着他们。前方又出现一块凸出的岩石。帕拉多觉得上面或许会有一块平坦地,便开始攀爬。卡涅萨拿着背包在下面等。突然,卡涅萨听见一声大喊:“当心!”一块大石头被帕拉多踩松动了,从卡涅萨身边滚落,差点砸中他的脑袋。“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卡涅萨朝上方大叫,“你想杀了我吗?”他又沮丧又绝望,开始哭泣。那块岩石顶上也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不过再向前不远,就有一块巨石,风把巨石边的积雪吹出一条壕沟。沟底并不平坦,但雪墙可以防止他们滚下山坡。于是,三人在此宿营,钻进睡袋,卡涅萨在中间。当晚,天空晴朗,气温降到零下,但睡袋有效地帮他们保持了温暖。他们吃了点肉,每人喝了一口带来的朗姆酒。从躺着的地方望出去,苍白的月光和星光映照着白雪皑皑的群山,在他们眼前展开一幅壮丽的画卷。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一半是恐惧与失望,一半是对这冰天雪地里的美景的惊叹。最终,他们还是入睡了,或者说,断断续续地进入了半睡眠状态。这一夜异常寒冷,地面也太坚硬,三个人都没睡好,天刚蒙蒙亮便醒来。气温依旧很低,他们躺在睡袋里等待太阳升起,好让岩石上的靴子解冻。他们边等边喝水、吃肉,外加一口朗姆酒。3天色渐亮,景色随着光线不断变化。视力最好的卡涅萨注意到,在东面的山谷里,远离“仙童号”和机尾的地方,有一条线。那一整片地带仍在阴影里,很难看清,但他觉得那里没有积雪覆盖,而且那条线有可能是路。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因为这个想法并不合理,智利应该在西边。当太阳从对面的山后升起时,他们重新上路了。帕拉多打头,卡涅萨随后,维任廷走在最后。三人仍然很疲乏,四肢因头一天的运动依旧僵硬,好在他们在岩石间找到了一条似乎能通往山顶的小路。山路陡峭,维任廷已经不敢再向下看。他跟着卡涅萨,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段距离,卡涅萨也以同样的方式跟着帕拉多。令人泄气的是,每一次他们以为山顶就在眼前,结果却只不过是个凸出的雪包或岩石。中午,他们在一块岩石边停下吃饭,暂事休息,尔后继续前行。下午过去一半的时候,似乎已快接近山顶,但他们怕犯和前一晚同样的错误,于是提前开始寻找宿营地,并决定在一块与前一晚类似的巨石下方被风掏出的沟渠里过夜。与维任廷不同的是,卡涅萨在登山过程中并不害怕向下看。每一次回首,他都会看见远处的那条线,而且越看越觉得像路。坐在睡袋里等待日落时,他指着远方问两个同伴:“你们能看见那边的那条线吗?我觉得是一条路。”“我什么都看不见,”近视眼帕拉多说,“但无论是什么,都不可能是路,因为我们面对的是正东,而智利在西边。”“我知道智利在西边,”卡涅萨说,“但我还是觉得那是条路。而且那边没有雪。看,廷廷,你能看见,是不是?”维任廷的视力比帕拉多好不了多少。他瞪着小眼睛凝视着远方。“我只能看见一条线,但说不准是不是路。”“不可能是路。”帕拉多说。“这里可能有矿,”卡涅萨说,“山脉中间有铜矿。”“你怎么知道?”帕拉多问。“我在哪儿读到过。”“很可能是地质断层。”卡涅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回去?”帕拉多重复。“对,回去。”卡涅萨说,“这座山太高了,永远爬不到顶。每走一步,都在拿生命冒险……疯子才会继续走下去。”“我们回去做什么?”帕拉多问。“朝那条路走。”“如果那根本不是路呢?”“你瞧,”卡涅萨说,“我的视力比你的好,我说是路。”“也许是路,也许不是。”帕拉多说,“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智利在西边。如果我们一直朝西走,就肯定能到智利。”“如果我们继续朝西走,肯定会摔断脖子。”帕拉多叹了口气。“好吧,反正我要回头。”卡涅萨说。“我要继续。”帕拉多说。“如果你到了那儿,发现不是路,再重新折返就太迟了。到了那时候,他们早就没食物了。不会再有足够的食物重新走一次,到头来,我们都会失败,都得留在山里。”那晚直到睡前,他们也没能解决分歧。夜里,维任廷被远处的闪电惊醒,他担心暴风雨会来,叫醒了卡涅萨。但夜空依旧晴朗,一丝风都没有,两个小伙子重新进入梦乡。经过一夜,帕拉多的决心丝毫没有动摇,天一亮就准备上路。卡涅萨似乎对返回“仙童号”的想法不那么肯定,于是他建议帕拉多和维任廷把行囊留给他看守,空手继续向上走一段,看看能否到山顶。帕拉多接受了这个建议,立刻动身,维任廷跟在后面。急于登顶的帕拉多走得很快,不一会儿,维任廷便被甩下了一大截。攀登变得异常困难。雪壁几乎垂直,帕拉多只能先挖出供手攀脚踩的支点,维任廷随后一步步跟上。若不留神滑倒,就会下坠数百英尺。帕拉多没有灰心。雪壁如此陡峭,天空如此湛蓝,他知道,一定接近山顶了。他被近在咫尺的胜利驱使着,迫切地想看看山的另一侧。他边爬边对自己说:“我会看见山谷,我会看见河流,我会看见绿草和树木——”接着,突然间,山壁不再陡峭,而是微微下陷,随后展开一片约12英尺宽的平坦地带。他站在了山巅。帕拉多的喜悦只持续了几秒钟。他站起身,发现眼前的景象不是朝向太平洋的绿色山谷,而是一望无际地覆盖着白雪的群山。从他所站的位置放眼眺望,除了山,还是山。帕拉多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他跪倒在地,想要大声诅咒上天的不公,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重新抬起头,在山顶稀薄的空气中喘息着,瞬间的绝望被兴奋取代。的确,他面前只有群山,一峰接一峰,直到天际,但他比那些山峰更高,这说明他已经爬上了安第斯山脉最高峰之一。“我征服了这座山,”他想,“我要用父亲的名字命名它,就叫它塞勒尔山。”他掏出一只多余的塑料袋,用随身带着润唇的口红在上面写下“塞勒尔”的名字,然后把塑料袋压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下面。接着他重新坐下来欣赏风景。仔细研究眼前层层叠叠的山脉时,帕拉多注意到,在左手边,远处正西方,有两座没有被积雪覆盖的山峰。“那里一定是山脉的尽头,”他自言自语,“所以,那两座山峰可能就在智利。”当然,他其实对安第斯山脉一无所知,但这个念头让他振作起来。因此,当他听见维任廷在下面呼唤时,便用愉快的语气大喊着:“回去叫肌肉佬,告诉他,胜利在望。让他上来亲眼看看!”见维任廷听见自己的话后开始往下行,帕拉多掉转头,继续欣赏塞勒尔山巅的美景。4帕拉多和维任廷先行登顶的同时,照看行囊的卡涅萨眺望着东方,他的那条路在变幻的光线中变化着色彩,越看越确信无疑。但不到两小时,维任廷便折返回来,说帕拉多已经登顶,在那里等着他。“他真的到山顶了?”“对,千真万确。”“你上去了吗?”“没,但帕拉多说非常壮观。他说胜利在望。”卡涅萨不情愿地站起来,沿着山坡往上爬。他把背包交给了维任廷,踩着前两个人在雪壁上凿出的支点,但还是比帕拉多多花了一个小时。快到山顶时,卡涅萨大声呼唤着同伴,并听见了帕拉多的回应。卡涅萨循着声音继续,直到站在山顶。卡涅萨对眼前景象的反应与帕拉多最初时一样。他惊恐地望着向西绵延的无尽山脉。“我受够了,实在受够了。我们根本没机会走出去。”“可是你看,”帕拉多说,“看那儿,西边。看见了吗?朝左看。两座没有积雪的山,看见了吗?”“你说那两个小尖尖?”“对,那两个尖尖。”“可是那有好几英里远呢。走到那儿,得花50天。”“50天?你觉得要那么久?可是你看那儿,”帕拉多指着大约一半距离的地方,“如果我们下了这座山,沿着山谷走,就能一直走到那个Y形岔路,其中一条岔路一定能把我们带到尖尖那儿。”卡涅萨顺着帕拉多手指的方向,看见了山谷和岔路。“也许。但还是要花50天,我们的食物只够10天。”“我知道,”帕拉多说,“不过我有办法。我们为什么不把廷廷送回去呢?”“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我们叫他回去,他就会回去。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他的口粮留下来。如果省着点吃,应该够我们俩维持20天。”“之后呢?”“之后,我们会找到东西吃的。”“我不知道,”卡涅萨说,“我还是想回去试试那条路。”“那就回去吧。”帕拉多厉声道,“你回去找你的路。我要去智利。”他们从山顶折返,大约下午5点时回到了维任廷和背包所在处。在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维任廷融了些雪,以便大家在吃肉前先润润嗓子。吃东西的时候,卡涅萨尽可能用最不经意的语气对维任廷说:“嘿,廷廷,帕拉多认为你最好回飞机那里去。你知道,那样的话,我们就能有更多食物。”“回去?”维任廷面露喜色,“没问题。听你们的。”还没等其他两人再说什么,维任廷就拿起背包,准备背上身。“不是今晚,”卡涅萨说,“明早再走。”“明早?”维任廷说,“噢,好吧。”“你不介意?”“介意?不。你们怎么决定都行。“等你回去,”卡涅萨说,“告诉其他人,我们朝西边去了。如果有飞机找到你们,你们得救了,别忘了我们。”当天晚上,卡涅萨一夜无眠。他犹豫不决,不知该跟着帕拉多走,还是和维任廷一起回去。他望着星空,和帕拉多继续讨论,维任廷在他们的争论声中睡着了。第二天早晨,卡涅萨拿定了主意,跟着帕拉多走。于是,两人从维任廷的包里取出肉和其他有可能用得着的东西(但没拿手枪,他们觉得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准备让维任廷回去。“肌肉佬,”维任廷说,“有没有什么东西……我是说,尸体的任何部位,不应该吃?”“没有,”卡涅萨说,“所有东西都能提供营养。”“甚至连肺?”“甚至连肺。”维任廷点了点头。然后又看着卡涅萨。“既然你们去,我回头,你们需要我的装备吗?尽管说,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指望着你们。”“好吧,”卡涅萨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维任廷的行头,“就要那顶头套吧。”“这个?”维任廷指着自己戴的那顶白色羊毛头套,“你是说这个?”“对,就是那个。”“我……呃……你真的需要?”“廷廷,如果我不需要,干吗提出来?”维任廷不情愿地脱下他的宝贝头套,递过去,“好吧,祝你好运”。“也祝你好运,”帕拉多说,“下山的时候小心。”“我会的。”“别忘了,”卡涅萨说,“告诉费多·施特劳赫,我们朝西边去了。如果他们来救你们,让他们来找我们。”“放心吧。”维任廷拥抱了两名同伴,下山去了。5维任廷离开后,卡涅萨和帕拉多决定当天就在原地休息。……经过登顶和雪地滑行下山,两天之后,他们终于有了新的发现。右手边有条小溪,从山间蜿蜒而下。自从维任廷在第一次远征时品尝了岩石上的咸水后,这是他们第一次发现活水。从两人站立的地方,可以看见小溪边长着一些苔藓、青草和灯心草。65天以来,他们头一次见到植被。卡涅萨虽然疲惫不堪,但还是爬到溪边,拔了些草和灯心草,放在嘴里咀嚼,又弄了一些放进口袋。接着,两人喝了些溪水,然后继续前进。下午晚些时候,卡涅萨和帕拉多为是否该停下来宿营起了争执从宿营的地方可以望见山谷尽头的Y形岔道。晚上6点,太阳完全隐没之后,两人突然注意到,远处Y形岔道那里的山坡上依旧有阳光。这个现象让他们兴奋起来,因为既然太阳从西边落下,且依旧能够照到那片山坡,就意味着远方再没有高山阻挡。直到晚上9点,那片夹杂着积雪纹路的红色岩石才没入阴影中。卡萨和帕拉多现在可以确定,Y形岔路中的一条可以顺畅地通达西方。怀着这样的信念,他们沉沉睡去。第二天早晨,他们继续向前。起初,万念俱寂,只有雪鞋踏在雪地上的声音,但渐渐的,这个声音被一阵低沉的轰鸣盖过,而且越接近山谷尽头,轰鸣声就越响。两人心底都泛起了不安。若是有激流挡住去路怎么办?帕拉多急于弄清楚情况,加快了速度,步伐越迈越大。“你会杀了你自己的!”卡涅萨在后面大喊。他对前方没有那么好奇,但被恐惧攥住了。“哦,上帝啊。”卡涅萨重新开始祈祷,“无论如何考验我们,请千万不要超过人类的极限。求求你,让河边有路吧!”帕拉多走得越来越快。他也在祈祷,但更多的是好奇。他领先卡涅萨几百码。突然间,帕拉多发现自己站在了山谷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天堂,他们确信自己已经得救。《活着:安第斯山上的幸存者》(AliveheStoryoftheAndesSurvivors),[英]皮尔斯·保罗·里德,中信出版集团,-3,ISBN:4——完——题图PhotobyPedroGandraonUnsplash《正午7》已上市,点击阅读原文可购买欢迎给正午投稿,或提供选题线索,可直接后台私信或留言。点击标题再读点儿别的再见达达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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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小雨FIRST征战记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